墮落

重新檢閱了一次自己所寫的人生，自己所做出的選擇。

無論是迫於無奈，或是出於自願，徒留遺憾或是一時痛快的。

青春真的是很美好的事物，無論癡于樂癡于書癡於力量還是癡於金錢，

我們依舊保留了一些簡單而純淨的部分，沒有完全陷入像泥沼般複雜的世事之中。

然而很可惜的是，所有人都會漸漸老去，漸漸世故，

肩上會多出很多的責任，那些沉甸甸的責任會把人的腰壓彎，

會讓人勤於思考卻懶於感受。

經歷了諸多困難，我成功的看淡看透了很多事。

於是當年青春時的自信回到了身軀之中，只是當時的青春與驕傲已經不再。

懷念已經遠去多年的逼人的青春，或許是為了祭奠遠去多年的逼人的青春，

或許是為了尋回遠去多年的逼人的青春，那些青春叫做堅持原則的驕傲。

我與我的自幼拋棄家庭的母親沒有感情，卻仍能利用現下她想彌補的心情，

掩飾著厭惡的情緒，佯裝親子般的與她對談，為了金錢。

我出了車禍，事實上是我熬了兩天夜，吞了四顆安眠藥，精神恍惚，一時不注意，

被車子撞了卻仍能嘻嘻哈哈的與撞我的車主談笑，為了卸責。

自己倦怠於上課，堅持不下去了，翹了一天課，但卻被老師點名。

拜託同學向老師說我出了車禍，然後自己消費著這樣的理由而裝死，為了逃避。

不想浪費心力在物理上，因而選擇走旁門左道，雖然自己比常人難於讀書是事實，

但我卻不連嘗試都不想嘗試，直接拿著這個理由當擋箭牌，為了放棄 。

看著窗外，抽著菸，我思索著，我已經迷失於目標。

仰賴計算者必敗於計算，這是我給我自己的警惕。

儘管我現在所作的計算已然輸於常人，但仍孜孜不倦。

不吝於讚美，「或許應該這麼說：世人大多不敢說實話，
 
所以實話不常聽見。說實話有太多的顧忌。
 
或許像彆扭的少女一樣，都需要遮羞。
 
而我無恥，所以我所見的於是我所說的。
 
所以我說的實話就妳所聽來，妳能接受嗎？
 
如果可以，那就請欣然而大方的接受吧。」

以著無恥的話語扭曲事實，無論是醜化還是美化，我放棄了尊嚴。

經歷過那些困難，我獲得了生猛無比的自信與惶惶不安的恐懼。

然後迷失了我自己的價值觀，人生價值，

開始懷疑一切信仰，不信任一切事實，拋棄一切信念。

我果然還是昊天的棄子吧。　終生注定活在恐懼於疾病復發之中。

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。

我不明白這樣的因果機緣，是因為我發生了這些可憐的事，所以變得可恨。

或是我原本就可恨，所以注定發生這些令人覺得可憐的事情。

我後悔嗎？　我牽制著自己的思考，不去想像。

經歷過了這些，我遺忘了什麼了嗎？　我不曉得。　我已經遺忘了。

不再去在乎我以前覺得在乎的，這就算是成長嗎？

不再去分辨光明與黑暗，只是就著自己的想法做出選擇，這就是人生嗎？

我不曉得。　連能憑藉著去參考判斷的資訊，我什麼都忘了。

我珍惜朋友，但我不曉得這是出於自己害怕孤單的需求又或者是什麼？

即使如此，我仍願能與你們，車馬，衣輕裘，與朋友共，蔽之而無憾。

除此之外我什麼都不曉得了。　就像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裡。

天地搖晃、流星墜落，不回頭。

我不曉得我是不願回頭，還是不敢回頭。

我只曉得一件事，那就是已經無法回頭，不能回頭。

我是出於無奈嗎？　或許是造化弄人，我不曉得，但這是我的選擇。

走到這裡，經歷過這麼多崎嶇、踏過這麼多坎坷，也該有所覺悟了。

既然我是棄子，那我又何必在乎那些我所犯下的錯事？

或許我能吸收經驗，在下一次的相似情況時做出更好的判斷。

但在選擇面上，我的選擇只有一個，「死不認錯」。

就算是死，我也不會認錯。

我不曉得你們能不能體會這種決心、這種覺悟、堅持、執迷不悟。

就算你們不能體會，去責怪我，或是厭惡我，

我不曉得。　我或許會在乎，或許也會不在乎。

這就是我所做出的選擇所要實踐的代價，逃避不了的。

這是我的選擇，我所經歷的過程所導致我做出的選擇，

這既是我所付出的代價，也是我所獲得的結果。

我會珍惜著所剩不多的陽光，然後毫不留情的轉身，踏入黑暗。